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日安，咖啡臺灣－小故事之三
繼公開了【日安，咖啡臺灣】紀錄片之後，再來說說拍片過程中的幾個小故事。這是第三個：
－追日
大概常看我臉書的朋友會發現我拍天空比起地上的景物多很多，坦白說我也不知道為什麼 XD
可能也是因為這個「習性」，讓我從去年秋天開始規劃，開始想著要拍什麼樣的景象來代表這部片子的精神時，自然而然想到了「日出」。因此在行程規劃上，就會計畫著該怎麼拍到日出。
原本是打算到咖啡園裡頭，從咖啡樹叢下用縮時攝影拍日出，以及清晨在咖啡豆上的露水。去到德文後發現從住的地方到咖啡田得開將近一小時的山路，兩邊都是荒煙蔓草不說，沿著山谷而建的路其實不怎麼平坦。若是要拍日出，天還沒亮就得出發，在那沒路燈的山路可能開著開著就會開到山谷下去了。而且日出一拍至少要一兩個小時，荒野之外要是不夠電也就玩完了。
還好我們在德文借住阿嬌姨的房子（關於阿嬌姨的故事，請參見「小故事一」），光是門口就有那片面向東方中央山脈無敵美景，當晚便決定一早起來就在家門口拍日出。那是個雲不多但霧氣很重的清晨，日出很美，但可惜了攝影機設定差一點，以至於太陽出來後整個過曝。加上我是用 4K 攝影機拍，一開始為了節省記憶空間變設定成有壓縮的影片格式，錄下來的明暗容許值有限，因此過曝後就沒辦法用後製補救了。所以，這次的日出拍攝算是失敗。
也是恰巧碰上了在德文國小當替代役的世耕（關於世耕的故事，請參見「小故事二」），他義不容辭地答應隔天清晨幫我們開德文國小上二樓的梯間鐵門，並全程陪同我們從德文國小的操場後方的二樓教室走廊拍攝日出。這次我將格式設成 4K Raw 檔，果然回來在後製上要調整曝光曲線容易多了）。
這天清晨的雲較前一晚多了些，但空氣中霧濛濛的水氣相對少很多。當太陽出來的時候其實在那薄薄的雲層後面躲了好一陣子，有時出現一點點小光束立刻又縮了回去，一直到很高的地方終於天光乍現。當時我看著那片山巒，北大武山、霧台……連綿不絕。晨曦將司令台與旗竿，還有早起在操場晨跑的人，在操場的綠色草地上拉出來長長的影子……這一幕，我終身難忘。
有了在德文拍日出的經驗後，第二次啟程我們前往台東關山拍攝電光里的陳家咖啡園。電光在海岸山脈的另一邊，肯定拍不到日出。因此在陳家二哥陳正義的推薦下，我們決定在關山的拍攝行程結束後，前往據說是全台灣最靠近海邊的火車站－台東太麻里的多良車站，拍攝海上的日出。
其實前一天我們在太麻里的民宿 check in 時，就開始下起不小的雨來。當時我們還很擔心隔天清晨的日出是否有緣得見。四點鬧鐘響起，我們衝出門去看，發現天上雖然有雲，但仍看得到星星，於是便很興奮地衝上車，駛往半小時車程外的多良。
清晨五點的多良其實眼前什麼都看不到，只聽得到海浪不斷滾上岸邊的聲音。憑著事前做的功課知道日出的方位，用手機指南針定位了一下，我就像瞎子摸象一樣，在黑暗中打開攝影機，開始拍攝眼前一片黑漆漆的景象。
隨著天空漸漸亮起，我為眼前那片太平洋所震懾！那美麗的藍色，似乎不是任何畫家有辦法調出那顏色的。海水安安靜靜地輕輕拍打著海岸，那速度從攝影機裡看起來就像是慢動作播放一樣的緩慢輕柔。頓時間，心中的忐忑、一路遠行拍攝的辛勞，完完全全地被那片溫柔的海給安撫下來。
那天的雲層其實很厚，太陽上升的過程中，幾乎從未完全露出曙光，每每有機會看到太陽時，總會有一朵雲從北方飄過來遮住陽光。經過一次一次的等待，最後北方天空一整片烏雲乍現，我們便決定不再等待日出，在漸大的雨勢下收拾器材衝上車。
回沿著海岸民宿的路上，正在為了無法拍到曙光而惋惜時。突然眼前的景象迫使我不得不停下車來：不遠處海面上，厚厚的雲層開了一個洞，上方的太陽將那下方的海面照得金光閃閃。我用著顫抖著手去按下攝影機上的 Rec 鍵，心中對這眼前的奇異恩典充滿了感激。
今天回想，這一系列兩千公里的旅程，除了聽到了這塊土地上的故事外，這兩次日出的拍攝－一次中央山脈，一次太平洋，更是讓我心中充滿感動。因此，我將這兩段日出的影像，剪輯在紀錄片的結尾（從紀錄片 1:12:58 處開始）。由於台東多良的海上日出並未能拍攝到太陽出來，因此我將影片倒過來播，最後黑暗的夜銜接德文國小的中央山脈日出，從海到山，希望能呈現生命永不止息前進的奇幻景象。
後來跟幾個愛好攝影的朋友聊，發現其實要拍天空還真的不能天氣太好。萬里無雲時拍起來是一整片藍；而雲層多時，那陽光透過雲層呈現千變萬化的色彩與光影，才是精彩。而雲的變化無法預測，你永遠不知道下一秒會出現怎樣的景象。其實想想，人生，不也是這樣嗎？
我想，這部影片對我自己而言，在心中獲得的滿足，絕對遠大過付出。
葉子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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